守護生命:10萬公里義務救援感天動地! 中國傳媒聯盟 據 中國小康新聞網 訊: 胡震杰/文 陳建華/圖
他們是一群土生土長的漁民, 但他們一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五年來, 他們日夜兼程、踏浪而行, 他們俠肝義膽、出生入死, 他們不為名利、分文不取, 用700多次救撈和10萬公里救援足跡, 成為了黃河上的生命實護者, 把一個“義”字寫得感天動地!
哪么是什么讓他們義無反顧地用生命來書寫這人間大愛?又是什么讓他們無怨無悔用淡泊來對待這至高殊榮? 7月15日,中牟縣北,官渡橋東,小象快報對黃河厲風水上義務救援隊隊長王喜軍進行了專訪——
胡震杰: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是中華文明的發祥地,是維系炎黃子孫的血脈,更是中華民族民族精神與民族情感的寄托和象征。提到黃河,我們都無限深情。我不知道在你們漁家眼里,黃河是什么? 王喜軍:她是我們生命的源泉,我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我們從小在黃河邊摸爬滾打,我們的生活所需幾乎全拜她所賜,因此我們可能比任何人都對她更有感情。 但同時她在我們眼中也是一種實實在在、近在眼前的危險。黃河看似風平浪靜的背后,實則暗流涌動深溝無數,沼澤陷阱多之又多,稍有不慎就能吞噬生命。 胡震杰:做為漁民,打魚是你們的本分,也是你們養家糊口的手段,是什么促動你們冒著生命危險去成立這樣一支救援隊呢? 王喜軍:有兩件事。1995年夏天,我吃過午飯在岸邊乘涼時,突然聽見有孩子呼救的聲音,下意識的翻身而起就順著呼救聲跑過去,看見一個孩子在離河邊不遠渾濁的河水里掙扎沉浮,我啥也沒想就一頭扎進水里,憑借自己多年在黃河里摸爬滾打練就的水性,迅速游到孩子身邊,托住孩子的脖子拖運到岸邊,并憑借著自己掌握的一點常識,把當時已經不省人事的孩子救了回來。 這次經歷讓我知道了生命的珍貴與脆弱,和及時救援的重要與必要。 2000年夏天,一個小青年在黃河邊不慎落水遇難,當時專業打撈隊把尸體打撈上后,挾尸向溺水者家屬索要打撈費兩萬塊錢,溺水者家庭是一戶農民,根本就拿不出這么多錢,而且還正處在剛剛喪子的巨大悲痛中。我當時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了一句打抱不平的話,說天大地大大不過人命,沒想到打撈隊負責人卻譏諷我說,你有本事就別收錢,自己成立隊伍打撈去! 我一聽當時就惱了,不就是打撈人嗎,我們天天在水里來浪里去,這算什么? 于是回家之后,我就召集了幾個平時比較要好的兄弟,說想要成立一個義務救援隊,沒想到大家居然全都一致贊同,于是2012年正月十八,黃河厲風水上義務救援隊正式成立。 正月十八是我的生日,厲風取雷厲風行之意。
胡震杰:黃河厲風水上義務救援隊隊員都是些什么樣的人? 王喜軍:所有隊員都是祖祖輩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漁民,農忙時種地,農閑時捕魚。他們中年齡最大的有70多歲,最小的有十八歲,還有幾個女家屬負責后勤和材料的收集整理。這個隊伍中我的文化水平最高,初中,還有少數的小學文化,大部分沒有文化目不識丁,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隊員中既有因拆遷占地得到賠償款的百萬富翁,也有家徒四壁清貧如洗的窮光蛋。但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愿,就是盡自己最大力量無償幫助打撈溺水人員,為社會為遇難者家屬分憂解難,同時也是為了回饋黃河數千年來對兩岸兒女無私的饋贈。 胡震杰:黃河厲風水上義務救援隊成立至今自身發展及救援工作開展的如何?有沒有哪些事讓你至今回想起來都備受感動? 王喜軍:救援隊成立之初只有8條船、16個人,現在已發展到20多條船、五六十人。成立5年來已先后從黃河中救撈出700多人,救撈范圍遍布河南境內沿黃各個鄉鎮并輻射周邊八省,救援里程超過了10萬公里。 2014年農歷的大年初七,深夜11點多,天下著大雪,23歲小伙趙某因醉酒跌入了邯鄲的滏陽河中,得知消息后我和隊員們頂風冒雪不辭辛苦驅車數百公里前往救援,但我們到達后遇到的卻是鄙夷的眼光甚至驅逐,一些人不相信我們是義務救援稱我們是來騙錢的,當時我們不做任何解釋,從船艇入水開始打撈后僅僅用了八分鐘,就將沉入河底多日的溺水者成功的打撈上岸,而且事后不但分文不取,甚至連家屬的一頓飯都不吃就連夜踏上了歸途。 2014年9月28日,駐馬店新蔡縣汝河故道一艘渡船在擺渡時發生側翻,船上27人全部落水。河南省主要領導和各個部門啟動應急響應,并成立了“9·28”翻船事故應急救援指揮部,黃河厲風義務救援隊在接受了河南省海事局的委派參與緊急救援后,緊急集合了11名隊員,帶上船艇、拖網等救援物品向新蔡縣進發,當日午夜趕到現場后顧不上休息就投入到緊急搜救工作,并取得了預想的進展。10月4日,交通部從東海搜救局請來專家組對9·28翻船事故搜救工作召開分析會,專家組對黃河厲風義務救援隊在整體救援行動中的指揮組織和救援部署給予了高度評價。
胡震杰:我們都知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救援隊這么多船這么多人,而且每個人都不是活在真空里,都有一個家庭需要有生活來源,都會有這樣那樣的欲望和需求,而你們的所有救援卻都是義務的,做為隊長,你是如何對此進行管理和規范的? 王喜軍:救援隊成立之初,考慮到每一次水上搜救都是將隊員們置身于風口浪尖,生死難料,而且所有救援行動都是義務之舉,救援活動沒有任何的資金支持,所以入隊人員不但必須經過嚴格的考察,還要經家屬同意簽署入隊《生死狀》,內容是“為弘揚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無私奉獻,樂于助人的精神,我自愿加入黃河厲風義務救援隊,在救援過程中堅決無條件服從救援隊指揮,樂于吃苦,恪盡職守,服從命令。在救援過程中如出現傷殘或意外事故后果自負,與黃河厲風義務救援隊無關”。一紙文書,以命相搏,這是隊員們一腔熱血鑄就的俠義心腸。 在救援隊成立大會上,我要求所有隊員做出承諾,所有隊員在救援過程中不能和遇難者家屬下飯店,不能有任何的要求,救援時候吃飯休息不能超過二十分鐘,吃飯就吃一塊錢的饃,一塊錢咸菜。我說,做為隊長,從今天始如果發現有任何人飲酒或是接受遇難者家屬的錢物,我就主動辭職。 整整五年來,這條鐵的規矩所有人都堅持了下來,無一例外。 很多人不相信我們是義務的,不相信現在這個社會里,還有不要錢去做好事的。甚至有很多人托各種關系找到我想進隊伍,他們以為這個救援隊這么出名,撈這么多人,那得賺多少錢啊。我越說我們是義務的,他們越不相信是真的,越覺得這里頭利益空間很大。還有人以為國家會有什么補貼,我說沒有他也不相信,總覺得不可能真有人自己貼錢去撈人。 但五年來我們就是這么說的,更是這么做的。
胡震杰:每次救援成功后,按照人之常情,家屬想必都會給一些財物,對這些你們是如何處理的? 王喜軍:堅決拒收!我們怎么可能讓當事者家屬在身受失去親人之痛后,再遭受財產的損失,更何況義務救援是我們救援隊成立時的誓言,做人就要一諾千金。 這么多年來,絕大多數家屬在事后都表示要贈送財物,許多情況下都高達數萬元,但都被我們堅決拒收,我們粗略算了一下,僅此一項就有近200多萬元。 胡震杰:每一次救援都會產生費用,如汽油、食物、船只維護等,而且每個隊員身后都有一個家,也都會有正常的必須的物質需求,這些你如何保障? 王喜軍:打撈當然是需要成本的,耽誤的農活暫時不說,光汽油消耗就是最大的支出,沒有上級的撥款,沒有人贊助,都是隊員自己掏腰包,每年每人要拿出3000元來維持打撈的成本,隊長是1萬元,副隊長是5千元,有的隊員剛蓋了新房沒有錢,為此把自己家的老母豬都賣了。 救援隊成立初期,其管理模式有點像社會主義初期計劃經濟時代,吃大鍋飯,隊員在農閑時捕魚的收入都歸隊里保管,一年下來也有10萬左右的收入,除去打撈的費用還結余2萬多元,每條船(兩個隊員)一年下來才分1千多元,因此我覺得很對不起大家,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才分紅這么一點錢,而且不少家庭還為此鬧起了矛盾,我很內疚。 在這種情況下,有的隊員難免產生怠工現象,有的就干脆離隊,針對這種情況,今年年初我宣布,隊員捕魚的收入歸自己所有,前提是需要打撈時必須立即出動船只和人員,但打撈產生的費用依然是大家自己掏腰包。 胡震杰:如果按照正常救援隊的收費標準計算,厲風搜救隊5年來的救援行動累計收入會有多少? 王喜軍:專業救援隊每天的費用通常在1萬至2萬之間,而且很多搜救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有時甚至需要一二十天,因此如果按照正常救援隊的收費標準計算,厲風搜救隊5年來的救援行動累計收入應該在1500萬元左右。
胡震杰:一個人,帶著一個團隊,五年如一日地做著一件事,甚至為此還要承受家庭的責怪和社會的誤解,你如何看待這些? 王喜軍:開始時我們當然也會有怨言,但隨著救援工作的不斷開展,我們的義務救援行動被越來越多的人熟知,社會各界也紛紛伸出援手。 中牟縣交通局和中牟海事局的領導非常關心黃河厲風救援隊的成長和發展,給我們大開綠燈,免費培訓全體黃河厲風救援隊的隊員,為我們的沖鋒舟都辦理了船證,光這一項就節省了巨額費用; 中牟縣人民醫院免費為全體隊員檢查了身體; 鄭州冬泳協會的領導們發動全體會員募捐籌款一萬七千多元為我們的救援基地建立了一個寬八米、長三十米的風雨棚,并硬化了地面,救援隊所用的設備從此再也不用風吹雨淋了; 鄭州冬泳協會還把自己的發電機讓救援隊使用,干旱時也可以用來澆地。鄭州冬泳協會三支隊的隊員李希純大夫贊助了3000元為基地安裝了無塔供水設備,還安裝了淋浴噴頭,極大的方便了隊員們沖澡; 鄭州百盛家具公司的莊總(鄭州冬泳協會會長妻子)為救援隊的廚房贊助了一套櫥柜; 鄭州市小麗汽車幫公司的陳總聽說王喜軍隊長帶領的隊員從駐馬店新蔡縣完成打撈任務即將返回時,就買了大米、面粉、排骨、水果、茶葉、白酒、食用油等裝滿了一汽車的后備箱親自送到黃河厲風救援隊的基地; 河南周口游泳協會的史朝陽秘書長到鄭州出差,聽到王喜軍的事跡后,當場拿出5000元贊助黃河厲風救援隊; 當看到基地的鐵房子在夏季烤的很熱,愛心人士拉來了四臺空調,每個房間安裝一個空調;看到隊員們沒有飯桌和椅子蹲在地上吃飯,愛心人士就送來了飯桌和椅子。鄭州冬泳協會甚至在農忙時組織會員到黃河厲風救援隊隊員家里幫助抽蒜薹、收玉米、種蒜。 對此我們很是感動,并在這里向他們致謝。
胡震杰:黃河厲風義務救援隊開展工作五年來有沒有遇到過什么阻力和問題?如果有,是什么? 王喜軍:我們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一是資金方面的缺口較大,依靠民間的贊助和募捐可以說是杯水車薪,只能解決眼前的、暫時的困難。光靠救援隊隊員集資短期還是可以的,長期就有點困難,因此急需政府的資金支持;二是希望能順利通過民政部門的注冊,讓救援隊成為合法的民間社團組織。 胡震杰:我知道黃河厲風義務救援隊先后獲得過鄭州市道德模范、感動中牟十大人物、中國好人等多項榮譽,你如何看待這些榮譽? 王喜軍:我們所有隊員都沒想過也不去想這些,因為多少榮譽都難以抵消失去生命之痛。我們只希望有關部門能夠采取積極有效的措施,杜絕或減少類似事件的發生,畢竟生命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只有一次,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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